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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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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搞事

“呼——呼——”婁景喘著氣,慌裏慌張地沿著小巷跑回玄清觀後院,把門拉開一道縫,急切地對外面招呼道:“霹靂,快!”

“嗷——”霹靂身影矯健地擠進了門內,婁景感受到它的長毛快速擦過手背,知道它已經進了門,趕緊合上門扉,背靠著門,死死抵住。

碧岑幾乎跟霹靂是前後腳步,他這麽一關門,她整只鬼差點撞扁在門上。

她委屈地拍門:“婁景……放我進去。”

鬼才會放你進去!

婁景隔著門板,有點生氣地對她道:“碧姑娘,你冷靜一點,我真的不認識你。”

“可……”碧岑頓了頓,耐著性子哄他:“現在不認識,聊著聊著就認識了嘛,乖,把門開了,我們聊一聊。”

婁景:“……”

這話說的,真的很像話本裏誘騙無知少女的衣冠禽獸,或是那種會劫財劫色的陰險變態。

怎麽聽都不像是好人!

婁景倔強地抵住門,十分冷靜地恐嚇這個女流氓:“你要是再不走,別怪我翻臉!”

“翻臉?”碧岑趴在門上誘哄著他:“只要你開個門,命都給你。”

婁景沈下臉,深感棘手。

看來,他這次是遇到資深的老流氓了。

不讓她達到目的,她恐怕不會收手。

——不過那又如何?後院的門他特地加固過,圍墻也很高,任誰都進不來。

就算有誰進來了,還有霹靂幫他。

婁景橫插上門栓,緊繃的心弦稍松。

這時,趴在門外的碧岑聞到一陣異常甜美的香味,光是聞一口,她就滿足到差點沒維持住鬼樣。

上輩子,她從沒在婁景身上聞到過這種誘鬼的味道。

難道是因為她重生後變得半人半鬼的原因?

碧岑被那股香味勾引得沒閑心深思,她不自覺深吸了一口氣,滿心的蠢蠢欲動,喟嘆道:“什麽味道這麽香?是你嗎,婁景?”

這人的流氓話總是能輕易地調戲到婁景的神經,婁景一個沒忍住,低聲罵她:“變態!”

碧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鼓勵他:“多罵幾句,好久沒聽你的聲音了。”

“……”

婁景真想放霹靂出去,把這個流氓咬清醒!

他捏著的拳頭硬了又松,好歹忍住了把那個女流氓揍一頓的欲/望,轉身摸索著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仍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碧岑透過門縫看到,又心疼了:“別氣啊,我沒有惡意,真的是有事想跟你談。”

婁景:……她到底什麽時候走?她不會以後都堵在他門口不走了吧?

霹靂察覺到主人氣憤的情緒,不安地炸了毛,對著門外的碧岑狂吠,雄渾的狗吠聲把碧岑的聲音完全蓋了過去。

碧岑:“你再叫,我今晚就燉了你!”

“汪汪汪嗷嗷嗷嗷!”

“……”可惡啊!

惱人的聲音終於消失了,婁景按了按眉心,眉心浮上些許疲憊之色。

他身體本就不好,剛剛經歷了一番劇烈的運動(跑步),這會兒漸漸感覺有些喘不上氣。

他捂著胸口低頭咳了咳,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幾顆黑色藥丸,忍著苦澀幹吞了下去,然後無力地垂下手,靠在椅背上,跟往常一樣努力做著深呼吸,打算硬熬過去。

霹靂停下狂吠,擔憂地用頭頂了頂他瓷白如玉的手,被他摸了摸狗頭。

正要破門而入的碧岑透過門縫看到這個場面,忽然停下了所有動作。

她趴在門上,尖長的紅色指甲在門板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痕跡。

這一刻,散亂的理智重回,碧岑整顆心都提了起來,生出一絲無法抑制的慌亂。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或許不該這麽冒冒失失地來追婁景。

她把他嚇到了。

婁景眼睛看不見,對別人的信任度很低,性子孤僻,喜歡躲在自己認定的安全區裏,就算是上輩子,她也費了些功夫才讓他打開心扉。

她該跟上輩子一樣,循序漸進,徐徐圖之。

現在好了,第一次在他面前出現就害得他這麽難受。

碧岑尖長的指甲在門板上劃著,發出令人焦躁的刺耳聲音,她自己卻渾然不覺,巴巴地盯著院子裏的婁景看了一會兒,垂頭喪氣地收斂鬼力,變回了人樣,軟著聲音對裏面的婁景說:“我走,我這就走,別氣了。”

婁景才不相信她,抱著霹靂的腦袋沒有吭聲。

之後,門口確實安靜了下來。

因為眼睛看不見,婁景的聽覺格外明敏銳,雖然門外沒了聲音,但他也沒聽到那人離開的腳步聲。

那個人,還在他門口守著。

婁景有點毛骨悚然,他站起來,摸索著回了房間,謹慎地在裏面插好了門,這才感覺那無處不在的危險感消減了一些。

真恐怖……婁景靠著門心有餘悸,心想,這女流氓比以往那些小鬼還難纏。

婁景從小就是招鬼體質,他的血肉對鬼有某種致命的吸引力,總是會引來各種各樣的鬼。

或許正因如此,他才會被父母遺棄在玄清觀觀外,幸而後來被玄清觀當時的觀主玄清道人收養,他這才得以活下去,不至於被鬼物分食。

但當玄清道人不在他身邊的時候,婁景總是會被小鬼纏住,他眼睛又看不見,好幾次差點被鬼物騙走吃掉。

玄清道人告訴他,他八字輕,又是難得一見的極陰靈體,對鬼來說就是個行走的大補之物。

為了保護自己,他在玄清道人那裏苦學各種驅鬼符咒的繪制方法。

驅鬼符他從四歲繪到現在,從剛開始的磕磕絆絆到現在的一氣呵成,自他手下驅鬼符的威力也漸漸變強,剛開始連一般的小鬼都擋不住,現在已經能嚇退大部分的怨鬼,至於惡鬼……惡鬼誕生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因此天底下的惡鬼很少,他到現在都沒遇見過。

總的來說,他的驅鬼符幾乎能逼退大部分的鬼,驅鬼效果可謂十分不錯,很多人都來買他的符,讓他能借此勉強維持生計。

而三年前,玄清道人飛升成仙,這玄清觀裏就只剩他一個人,玄清觀受玄清道人仙澤庇佑,十分靈驗,因此觀裏香火還算旺盛,只要他住在道觀裏,外面的小鬼就不敢輕易進來,但若是他出了門,身上又沒帶多少驅鬼符,很容易被鬼纏上。

婁景原本很討厭那些饞他血肉的鬼物,但現在把它們跟那個女流氓一對比,頓覺鬼比人強。

至少鬼不會說騷話調戲他,還可以被驅鬼符趕走。

婁景輕嘆一口氣,躺在床上懷疑人生

霹靂把腦袋擱在他手上,耷拉著眼皮,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兩個小可憐。

碧岑蹲在婁景的床底,著迷地聽著他的呼吸聲,這次學乖了許多,沒有選擇馬上從床底下爬出去。

她要是現在出去,一定會把婁景嚇壞。

現在她重生了,很多事情都可以慢慢來。

床上的婁景翻了一個身,有點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是剛剛服下藥丸的副作用,吃了以後會讓人犯困。

反正外面有人堵著,婁景索性拉過被子,準備蒙頭再睡一覺。

霹靂被他胡亂地摸了一把狗頭,也乖乖在房間裏的狗窩裏趴下了。

碧岑隱沒在床底的陰影中,吸了一口那不知名的香氣,稍稍清醒了一些。

這個味道,好像真的是從婁景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味道對她尚且有這麽大的吸引力,更不用說對其他小鬼了。

上輩子,她確信沒有從婁景身上聞到過這種味道。

難道是她重生帶來的改變?

碧岑蹲在床底,一邊吸著婁景身上散發出的香氣,一邊皺著眉沈思。

等婁景和霹靂都睡著了,碧岑從床底爬出來,飄在婁景的上方,伸手輕輕撩開擋住少年半張臉的烏發,定定地看著他俊秀的臉龐。

她指尖有點冰冷,婁景在夢裏不適地嘀咕一聲,碧岑手一抖,趕緊縮回來,瞄他一眼,心虛地為他掖了掖單薄的被子。

這破被子怎麽那麽薄!

碧岑沈著臉盯了一會兒那洗得發舊的被子,心想,得想個辦法給婁景送點溫暖 。

上輩子她遇見婁景時已經很遲了,讓他多吃了很多苦,這輩子她先找到了他,就不會再讓他過以前的日子了。

碧岑這麽想著,飛快地摸了摸少年熱乎乎的臉,然後飛速地穿墻離開了這個房間。

送溫暖的事,現在就安排上!

等婁景開始信任她了,再把他拐回家!

床上的婁景驚醒一瞬,迷迷糊糊地摸摸自己的臉,感覺有點冷,裹緊被子,繼續睡覺。

……

碧岑風風火火離開後,龜縮在角落裏的小鬼們紛紛松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聚在一起談論起她:

吊死鬼舌頭拖地,大著舌頭道:“那只鬼的氣息好可怕!”

溺死鬼目露恐懼:“她一定是只傳說級的惡鬼!”

羅剎鬼拍拍胸脯:“還好不是沖咱們來的!”

餓死鬼卻哭了:“我饞了好久的大補人類,肯定被她給吃了!”

餓死鬼一嚎起來,哭聲尖利刺耳,眾鬼都頭疼得很,羅剎鬼脾氣最為暴躁,吊起眼罵它:“就你饞,我們也很饞好嗎?哭哭哭,再哭老娘打死你!”

餓死鬼哭得更大聲。

羅剎鬼忍不了了,站起身往道觀裏飄。

“幹什麽去?”其他鬼疑惑道:“你不怕道觀裏的仙人福澤?”

羅剎鬼冷冷道:“進去找找,說不定還剩點肉渣或者骨頭渣。”

眾鬼聽了,覺得有理,想起那個人類的香味,嘴角流下不存在的口水,誠實地跟在羅剎鬼身後,紛紛往道觀裏飄。

如果進去就可以吃到那個人類的碎渣,那麽仙人福澤對它們的傷害可以說不值一提。

它們越想越興奮,摩拳擦掌地往道觀裏沖,卻全部撞在一道透明屏障上,連道觀的墻都沒能穿過去,鬼體也被那道屏障上的力量腐蝕得差點潰散。

小鬼們痛苦嚎叫著,驚恐地發現,剛剛離開的惡鬼不知何時又回來了!

她臉色可怖地擋在門口,陰森森地問:“想吃我的人,問過我同不同意了嗎?”

從她身上溢出的磅礴鬼力壓得眾鬼痛苦不堪,差點灰飛煙滅。

羅剎鬼在最前面,受到的傷害最大,它幾乎把頭埋進地面:“大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那個人類是您的人哇!饒過小人吧!”

碧岑目光森冷地看著腳邊的羅剎鬼,眼瞳泛紅:“那個叫婁景的人類,只有我能吃他,懂?”

“懂了懂了!我們以後肯定不會再覬覦大人您的人類!”眾鬼忙不疊保證。

“要是再讓我發現,有誰敢湊到他面前擾他清凈,我就把它的靈魂撕成碎片。”碧岑壓下心中的殺意,不想婁景的門前見血,讓它們滾。

它們僥幸撿回一條命,麻溜地滾了。

很快,千年難得一遇的惡鬼在玄清觀出現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幽州城的鬼圈。

有厲害一些的幾個大鬼不信小道消息,當天特意去了趟玄清觀,結果再也沒回來。

眾鬼這才怕了,全都去告誡同伴,玄清觀的那個大補人類千萬不能再肖想。

那個人類現在被一只惡鬼霸占了!

誰碰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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